呼噜呼噜


半夜。沙漠。帐篷。
吴邪:起身干嘛?
黎簇:尿尿。
吴邪:沙漠里有蛇,拉裤子的时候当心点,别把蛇带进帐篷里来。
黎簇:吴邪你有病吧!!!
他找了个背风坡,晃着鸟在沙漠里站了会儿,毫无尿意。身上冷嗖嗖的,吴邪的话让他心里毛毛的,遂拉紧裤腰带小碎步跑回帐篷。
对于这片沙漠,他只是个初学者。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危险,沙漠代表危险。他切身领教,此后还要复习无数次。

吴邪裹在睡袋里,闭着眼睛,半张脸藏着,露出来的全是人畜无害。
不会吧?睡着了?他才离开几分钟?
黎簇听说过人经过训练可以五秒钟进入睡着睡眠,但是他不希望吴邪睡着。
一方面出于一个失眠者对过分良好睡眠的羡慕嫉妒,一方面他刚才独自站在寂寥沙漠,形影相吊,顿生凄凉之情。
黎簇:吴邪!
黎簇:你再不出声我拿尿滋你了。
吴邪终于出声:睡不着?
黎簇“嗯”了一声。
吴邪:你刚才抬头看星星了吗?
吴邪:记得看看天空。
黎簇:为什么?
吴邪:好看。
黎簇:。。。
好一会儿,吴邪悠悠道:我有一次走在路上,抬头才知道星星真好看,城市是没有这样的天空的。走啊走,掉到了水沟里。躺在水沟里,星星真好看。
黎簇:这是一个冷笑话吗?
吴邪:不是。大人教小孩子讲道理,脚下没路的时候看看天空,星星在看着你。
黎簇:我不是小孩子了。
吴邪冲他笑笑。这微笑没有半点妥协的味道,反而因为轮廓温柔,带了点慈悲神色。铁观音是很苦的。
吓唬我。他心想。
吴邪:我在你这个时候,因为菜,人轻轻一捏就会死。但是有个人一出现我就会心安,我知道他会保护我。
吴邪:我会成为那个令你心安的人。前提是相信我,听我的话。
吴邪:现在,过来。
他补了句:听话。
黎簇一边说“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”一边慢吞吞朝吴邪挪了两寸。
一只手突然轻柔插进他的发间,掌心贴着头皮抚摩,末了轻轻拍了两下头发。
这人仿佛念咒般咕噜了两句,振振有词:“呼噜呼噜毛,吓不着。”
黎簇近乎呆滞:“……我……靠……”
那宽厚温暖的触感还停留在头皮,他觉得有一道电流自此流经全身,把他五感麻得半点不剩,只知道心脏还虚虚乱跳着。
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才十七岁,他老爹最亲昵不过抡起棍棒追着他满屋跑。十七岁,年轻到来不及有个人靠近他,摸一摸他的头。
好半天他才欲盖弥彰地抱了抱头,“长不高了,吴邪你有……”
话未毕,一记佛山无影脚冲他屁股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。
吴邪好整以暇地闭上眼,语气不容置喙:滚去睡觉。听话。

清早他醒了,帐篷外很吵,大概是时候接近那个最大的危险了。
吴邪站在沙漠之上,像一竿翠竹笔直而生。
他想起一句诗:危险的事固然美丽。下一句不记得了。
摸了摸头发,他跑过去,“吴邪!”
吴邪拨弄了两下他的头发,好脾气地把翘起的按下去。
他低下头看黎簇,两只眼笑得弯起来,嘴型无声在说:呼噜呼噜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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